在宋代绘画作品中,较有代表性的要数尺余见方的小品花鸟画。这些小幅花鸟作品,堪称是宋人小品中的精品,备受后来者的追捧。宋人绘画册页可能是宫殿中配置在屏风或纨扇上的装饰画,为了更好地欣赏和保存,装裱成页,结集成册,也就是我们现在看到的宋人册页。宋人册页包括了山水、花鸟、人物题材。册页画面小虽,但能表现一些景物精炼集中、以小见大的意境画面。
宋代是中国花鸟画发展的鼎盛时期,在应物象形、营造意境、笔墨技巧等方面都臻于完美。《宣和画谱》的著录中,花鸟题材占了一半以上,可见花鸟画在宋代创作之盛况和宫廷对花鸟画的重视程度。宋代画院制度完善,宫廷绘画的风貌直接统领画坛,在花鸟题材方面注重表现的真实性,刻意求工,高度写实。南宋的花鸟画册页构图简洁,主题突出,描绘精密。林椿的《果熟来禽图》选取果木的一枝写秋景,木叶泛黄,果实累累,一只小鸟蓦然飞上枝头,打破了空间的宁静。折枝画法发挥了小幅的特长,小鸟的动态用细劲柔和的笔致勾勒,蓬松的羽毛则以浑融的墨色晕染,木叶的枯萎、残损、锈斑,果子上被虫儿叮咬的痕迹都被一一描绘出来,可见画家从自然景致中“摄集花形鸟态”的高超写生能力。画外的情趣、诗意与画意相结合,加强了花鸟画借物抒情的目的,令人赏心。宋人无款的《出水芙蓉图》在构图上删繁就简,明洁奇巧,一朵粉红色盛开的荷花占满了全幅,花朵饱满,质感轻盈,既保持了画院花鸟画“要物形不改”状物精微的写实精神,又表现出作者蕴藉空灵的审美追求。马远的《白蔷薇图》,以细笔勾出花形,白粉晕染,硕大的白蔷薇花在深色枝叶的相衬下,格外夺目显眼。而款署“李嵩”的《花篮图》中则是杂花参差,姹紫嫣红,令人目不暇接,充满春天的明媚。《梅石溪凫图》也可以看作是花鸟画,画家将山水画与花鸟画具体而微地有机组合,山水中因为有了花鸟融入而生气盎然,苍劲的水墨也不再那么冰冷;花鸟也因为环境的烘托而更加真实自然。这种山水与花鸟结合的格局开创了南宋院画的新风貌。以水墨为主的《秋柳双鸦图》体现出另一种个性化的特色,作者梁楷以“减笔”画闻名,图中以行云流水般的优美曲线,勾画出秋夜空寂的意境,构图、笔墨到形象刻画,用笔都简到不能再简的地步,对物象高度概括又不失传神,带有一定的文人笔墨情趣。
宋代册页画的作者大多都出自画院体画家,其中有些极负盛名。宋徽宗时期,兴“画学”,设立画院,画学正式成为科举考试制度,涌现出了大批的花鸟画大家。林椿,宋孝宗时为画院待诏,由于画艺高超,受赐金带,所绘以花鸟、果品、草虫小品为多,当时赞为“极写生之妙,莺飞欲起,宛然欲活。”苏汉臣、陈清波、李嵩等都是史有记载的画院画家。此外,赵佶的《瑞鹤图》《杏花鹦鹉图》《竹雀图》、《腊梅山禽图》《芙蓉锦鸡图》黄居寀的《山鹧(zhè)棘雀图》、崔白的《双喜图》。李安忠的《草卉秋鹑》、林椿的《果熟来禽》、李迪的《雪树寒禽》、《鸡雏待饲图》、毛松的《猿图》及佚名画家的《出水芙蓉》等都体现了较高的成就。另有一些无款的作品,从艺术水准来看,也应该是出自画院画家之手。
这些精美的花鸟画册页以小中见大,无论从形式和内容容都丝毫不亚于大幅的立轴或巨幅长卷。作品中的湖光山色,莺歌燕舞,鸟语花香,小桥流水人家,世间的万物都灰机集在这尺幅大小的画面中,充满了人与自然的共处和谐之美,精致、耐人寻味的意境,无不让人惊叹。